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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1章 清醒(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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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成的马车随后也很快就到了,他瞧着百里绍宇已经走进了睿王府,往常的时候要谒见这些个皇子是要先送上拜帖,等到人应了允下时辰之后这方才能够到府上一叙。但是现在这个时候,自然已经是没有了以往的那些个规矩了,百里绍宇顾不得这些,而宋成一心想着要得了些好处,自然也是顾不得那些个繁文缛节了,他见门口并没有人前来阻拦,自然也就巴巴地进了去,他这些年养尊处优早就已经是没有了最初的那些个身手了,甚至还有了不小的将军肚,几乎是一路小跑颠着肚子跟上了百里绍宇的步伐。

    这睿王府上的人除了奴婢,大多都是一些个守卫,很多还是从军中退役出来的又是寻不到一个好的活计的,自然地也就对百里流觞衷心得厉害,这半年他们瞧着那睿王整日酗酒也是想着要劝上一劝的,但是劝了也是半点都是不管用的,百里流觞还是整日喝得醉醺醺的。

    暮天对于这样的百里流觞也是半点法子也没有的,他功夫不及他,这半年之中他们为此不知道打斗上了多少回,但是打完之后他还是那老样子,依旧是整日喝得醉醺醺的,暮天打不过他,每次都是气呼呼地来然后又是气呼呼地走,第二天又是气呼呼地来了,就像是一个恶性循环一样。

    百里绍宇到的时候,暮天是刚刚同百里流觞打完,他又是抵不过他,明明眼前这人已经是醉得厉害了,但是这手脚功夫倒是没有半点的放下,依旧是厉害的。暮天有些懊恼自己,若是他再厉害一些,能够将他一把制服了,狠狠地按在地上胖揍上一顿或者他就能够清醒起来也指不定,可惜就是他的拳脚实在是不及他,只能看着他出了一声热汗将身上的汗水挥发出了一些神智清明上了几分之后又是端着一坛子的酒在那边牛饮中。

    百里绍宇走进那凉亭,暮天正在指着百里流觞的鼻子骂着,他是全然已经不顾及眼前这个人是皇子,那不是旁人能够触犯的,但是暮天已经早就顾不得这些了他觉得自己要是不能将他骂醒,一直看着他这样沉沦下去,将自己完全地破坏殆尽,那么倒不如让他以下犯上先行一步算了,至少也不用看着他现在这个样子暗自伤神了。

    “你堂堂的王爷!你是天之骄子!百里流觞你看看你自己,我也就不说旁的什么了,你觉得你现在还有一个人样么?你觉得你还是一个人么?”暮天斥骂着,他这越说是越觉得有些恼火了起来,“你当初是怎么样的意气风发,你说你要保家卫国,让北雍的百姓都是老有所依,过着太平的日子,可你现在还记不记得你以前说的那些个话,你的豪情壮志呢,都去了哪里?”

    他当初是一个罪臣之子,原本是应该要被变卖为奴的,终身都是贱籍不可赎,但是是他,是他百里流觞在他最是不堪的时候拉了他一把,他为他奉献他这一生的忠诚,他甚至是以自己是他百里流觞的前锋而自豪的,但是为什么现在他却是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就像是一个废人似的。

    “百里流觞,你给我清醒一点,你就算是不顾及着你自己,也是要想想皇上,想想贵妃娘娘的!你这样不是叫他们两位老者伤心难过么,你这样哪里还是有半点的孝道的?宋珩是死了,但是那也全然都不是你的错处,你伤心难过也是该有个度的,成就大者不拘小节,难道你还想因为她而废了你自己不成,那宋珩便是一个十成十的祸水了!早知道是有今日这样,这最是当初的时候就应该杀了宋珩才是!”

    暮天也是恨得狠了一些,原本他也是不想说着这些话的,宋珩死了他也是曾经伤心过,为那个女子觉得惋惜过的,但是现在只要是看到睿王因为她的缘故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又是觉得有些恨着那个人了,她死便是死了也让一个大活人也一并是跟着死去了,这样她造得孽也委实是太大了一点。

    百里流觞原本是默默地听着暮天在那边骂着的,但是到后来他听到暮天在那边说到当初就应该杀了送宋珩这一番话的时候,他便是停下了饮酒的动作,他一双浑浊的眼睛迷糊地望向了暮天的方向,他张了那满是酒气的嘴大声地喝止着:“不许你说宋珩的坏话!”

    百里流觞周身都散发着怒气,那一双被酒熏得红浊的眼睛就像是要吃人的野兽一般,“她并没有什么过错,错的人都在我一人身上!”

    百里流觞不止一次地觉得这都是他的错处,若不是他那盲目的坚持,宋珩现在还是活得好好的,若是她还活着,眼下应该是已经到了那快是及鬂的年纪了。他颓废是他自己的事情,他自认为自己一定是能够鱼与熊掌一并兼得的,但是到头来他却是失去了自己心中最是真贵的东西,他恨着自己,让父皇母妃担忧,自己也是原设计不想的,但是这个世间上哪里是有什么两全之法能够不负如来不负卿的。

    他负了一个女子,他晓得,她那个时候一定是很痛,也是很恨着自己。诚然如沈从墨所做的那些一般,他把那匕首扎进自己心窝的时候,他是真的很疼的,那么,那个时候的她也是应该疼得厉害无比的,甚至于百里流觞觉得当初沈从墨那一剑为什么就是扎偏了那么一点点,他的三哥为什么就是要救了他的,他应该是死去的,或许他还能够追赶上她的脚步,对她说上一声“对不起”,应该同她说上一句,伤了她原非是他的本意,可是他偏偏是未曾死去的。

    他想要让自己的心中好受上一些罢了,他不过就是想在梦中再见见她一回,哪怕她是怨他怪他恨他也是无妨的,只要是能够让他再是看上她一眼就是可以了,可偏偏她这半年之中从未进入过自己的梦中,他想自己若是喝醉了许就能够再见到她了,但是他依旧还是没有瞧见过的她的,所以他便是越喝越多,越来越醉,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只有是在对着这酒的时候,才能够忘记那一切,只有这些个烈酒才能够浇灌了他那无止境的像是要把他撕裂一样的疼痛的。